听雨很快被放了回来，虽然没受什么皮肉之苦，但吓得不轻。
“小姐，您太厉害了！”
听雨眼睛红红的，又佩服又后怕。
我递给她一杯热茶：“我厉害什么？不过是借了将军府的名头，吓唬他们罢了。”
我心里清楚，这次能过关，纯粹是沈老夫人不想把事情闹大，影响沈家的声誉。
那个李管家，八成是沈晚意的人。
经此一事，汀兰院的日子，果然好过了一些。
饭菜不再是冷的，用度也按时送来。
虽然依旧没人搭理我们，但至少，没人再敢明目张胆地找茬。
这种平静，持续了大概半个月。
直到那天，沈亭舟深夜醉酒，闯进了我的院子。
他满身酒气，脚步踉跄，一脚踹开我的房门时，我正准备就寝。
“顾清颜！”
他红着眼睛，像一头暴怒的困兽，“你是不是很得意？”
我皱眉，披上外衣：“将军醉了。”
“我没醉！”
他冲过来，一把抓住我的手腕，力气大得像是要将我的骨头捏碎，“我问你，你是不是很得意？看着我沈家因为娶了你，被满朝文武耻笑，被天下人戳脊梁骨，你是不是很开心？”
他的手腕很烫，酒气混着他身上独有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，让我有些喘不过气。
“放手。”
我冷冷道。
“不放！”
他逼近一步，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，“我爹尸骨未寒，我却要娶仇人的女儿！我每天镇守北疆，浴血奋战，保家卫国，换来的是什么？是皇帝的猜忌和羞辱！而你爹，那个卖国求荣的奸贼，他……”
“我爹没有通敌叛国！”
我终于忍不住，厉声打断他。
这是我的底线。
他愣住了，似乎没想到我敢反驳。
我迎上他赤红的眸子，一字一句道：“沈亭舟，你可以羞辱我，可以折磨我，但你不能污蔑我爹。”
“污蔑？”
他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，哈哈大笑起来，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愤怒，“证据确凿，天下皆知，你跟我说这是污蔑？”
“我说没有，就是没有！”
我固执地看着他。
我不知道爹到底做了什么，但我相信他。
相信那个教我读书写字，教我明辨是非，教我“民为贵，社稷次之，君为轻”的父亲，绝不会是通敌叛国的奸贼。
沈亭舟的笑声戛然而止。
他死死地盯着我，眼神复杂得让我看不懂。
有愤怒，有不屑，还有一丝……我看不懂的动摇。
“好，好一个父女情深。”
他忽然松开我，后退两步，眼神里的温度降到了冰点，“既然你这么相信他，那就守着你所谓的清白，一辈子当你奸臣的女儿吧！”
说完，他再次摔门而去。
我跌坐在椅子上，手腕上一片通红的勒痕，火辣辣地疼。
可比手腕更疼的，是我的心。
我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。
只要我爹的罪名一天不洗清，我和沈亭舟之间，就永远隔着一道血海深仇的鸿沟。
而我，将永远被钉在“奸臣之女”的耻辱柱上。
不行。
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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