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卿欢被那女子架着上了三楼的雅间。
梁怀瑾黑眸淡淡,不疾不徐地斟茶,等待着那绝佳的“拯救”时机。
但慕卿欢比他想象中的要聪明,还没蠢到被人当成鱼肉宰割。
他赶到的时候,房内一片狼藉,桌椅翻倒,酒水泼洒一地。
平日里沉默孤僻谢家小公子,谢峻宁,将那个想对慕卿欢行不轨之事的男子摁在地上打。
梁怀瑾凤眸暗沉了几分,从混乱的人群里,将慕卿欢抱了出去。
春风拂面,将酒气散去几分。
慕卿欢杏眼泛着水光,迷蒙地望着他衣襟上暗绣的银线竹纹。
再往上,是一张冷白如玉的脸,眉骨高挺,凤眸半垂如寒岭覆雪。
她在脑海里确认了很久,才盈盈出声:“梁怀瑾?”
“嗯。”
“是你救了我?”
梁怀瑾没回答她的,将她游廊处的长椅上,神色冷漠,没否认也没承认。
倒是一旁的裴焰摇着洒金折扇,眼角挑着促狭笑意:“嚯,这不是定北侯府的那位眼高于顶的二小姐吗,我们萧世子救了你,你打算怎么回报?”
自从慕嫣婉进了定北侯府,她从嫡长女生生变成了二小姐。
慕卿欢听不得“二”这个字,咬牙切齿瞪着裴焰,要是她现在有鞭子,定要打得这个浪荡子满地找牙!
可看到梁怀瑾时,她戾气消散,手指绞着裙子上的流苏,声音有些不自然:“梁怀瑾,既然你救了我,以身相许的话,也不是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梁怀瑾已经转身离开。6
……
第二日起,慕卿欢对抢走梁怀瑾这件事,认真了起来。
梁怀瑾前脚去了什么地方,她后脚就跟了过去。
不是在他面前假装扭脚摔倒,就是捧着一本她看不懂的书,不停地向他求问。
甚至在上巳节马球会上,女扮男装混进了梁怀瑾的队伍,与他同骑一匹马。
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,传遍上京城。
不少闺阁小姐捏紧帕子,怨怨不平:“慕卿欢这个女太岁,怎么就祸害上萧世子了呢?”
贵公子们则打趣发笑:“萧世子那般谪仙人物,怎么会看上她那些花里胡哨的手段?”
“也难说,这慕卿欢收敛些娇蛮凶横的做派,倒是别有一番风情,看的人心尖发痒。”
更多的则是看戏,看这定北侯府两位小姐到底谁能摘下萧世子。
春日诗会上。
当事人梁怀瑾,神色平静地看着慕卿欢慢慢打开诗笺。
慕卿欢盈着笑:“梁怀瑾,我这首诗,不错吧?”
【不懂诗,不懂文,只想睡到梁怀瑾,溺死在这红尘。】
这可是她想了半个月才想出来的。
梁怀瑾垂眸扫过,脸色没有任何变动,将代表投票的竹简放在了慕嫣婉的诗集作品旁。
慕嫣婉的竹简多她一票,获胜。
两人并肩离去,低声交谈间,都带着淡淡的笑意。
骄纵了十几年的慕卿欢,被当众下了面子,她咬牙,将手里的诗笺撕碎,还狠狠踩上几脚。
听到身后的动静,梁怀瑾的步子猛地一顿。
慕嫣婉紧张地看向他,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问道:“怀瑾,怎么了?”
梁怀瑾余光扫过那个委屈跑开的身影,温声淡淡:“走吧。”
之后的一个月里,慕卿欢追求的手段层出不穷。
梁怀瑾冷眼旁观着,倒想看看她能做到哪一步。
果然,没多久,慕卿欢就打了退堂鼓。
他听到她和好友抱怨:“我不追了,为了梁怀瑾,我连谢峻宁都放弃了,他倒好,只对慕嫣婉有笑,这木头爱谁抢谁抢吧。”
他握着茶盏的手青筋暴起,黑眸情绪翻涌。
没多久,京中流言四起,定北侯府为养女惩戒嫡女,如今荣宠尽在那个养女慕嫣婉身上。
慕卿欢愈发跋扈,人前人后,对慕嫣婉连表面关系都不想维护了。
她开始不着家,整日宿在酒楼,喝得酩酊大醉。
梁怀瑾垂眸看着她:“别喝了。”
“你算什么东西,也配管我?”她一把拍开他的手。
梁怀瑾凤眸微眯,轻声缓慢:“我与你姐姐好友,你是她妹妹……”
还没说完,慕卿欢突然踮起脚尖,纤细的手臂如藤蔓般勾住他的脖子,对准他的唇,不由分说地吻了上来。